2015年3月8日 星期日

失言之後


從投入選戰以來,台北市長柯文哲談及女性時惹出失言風波,已經不是新鮮事,問題是,如果是單純失言鬧新聞的話,只要真誠道歉即可以平息批判聲浪,反正,政府工作者本來就是國民聘用的公家勞工,若能盡忠職守,就算個人言行偶有疏失,總要給予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是,不能不注意的是,在柯文哲失言風波的背後,其實潛藏著主流社會看待女性的偏見以及對待外籍女移民的不公平待遇等更嚴肅爭議,這類偏差現象,不是柯文哲一個人製造的過錯,也無法靠他一個人改過遷善就可以全面革除。
事實上,不管是選前議論一位美女政治人物「適合」坐櫃檯,或選後高談闊論「進口外籍新娘」妄語,柯文哲的口不擇言,比起真實存在台灣主流社會的偏見與歪風來說,都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的「白目老實話」,真要譴責這位「素人」台北市長,應該怪他既沒有能力跳脫普遍存在台灣男性沙文主義者製造出來的性別歧視流沙坑,也沒有足夠智慧迅速帶領台北市政府提供台北市女性市民早該獲得的平等服務和平權待遇。
回首觀看「櫃姐」失言風波,柯文哲至少犯了三個許多台灣男人會犯的錯:
  1. 誤以為櫃檯服務人員依賴外表取悅顧客。
  2. 誤以為櫃檯服務人員不必有專業智能。
  3. 誤以為美女無法成為優秀政府工作者。
類似以上錯覺,普遍存在柯文哲那個年紀的男性沙文主義族群,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是台灣主流社會裡的各領域「權貴」,只是,這類男性沙文主義「權貴」們通常屬長袖善舞動物,他們多半懂得「只做不說」的性別歧視手段,不像長期從事外科醫生工作而不必經常交際應酬的「白目」柯文哲一樣嘴快。
另外,最新出爐的「進口外國新娘」失言風波,則道出不少本國現存陋習,比如:
  1. 大量存在的「婚姻仲介」機構實際上是以買賣方式仲介本國男性與一些貧窮國家女性之間的婚姻,在這種與一般買賣關係幾乎雷同的交易過程裡,被交易的商品是那些必須接受苛刻移民條件的外國女性,而付錢給仲介機構的本國男性則是買家,至於賣方,卻不一定是那些被當成商品交易的外國女性移民,常常是另有他人。
  2. 由於「婚姻仲介」機構大量存在本國,以致主流社會將本國男性與來自相對貧窮國度的外國女性結婚的案例不分青紅皂白普遍解讀為「婚姻買賣」,因此,幾乎所有來自比台灣貧窮國家的女性移民都被男性沙文主義族群視為「進口商品」。再加上本國內政法令與措施不利於這類移民,造成她們的社經地位偏向邊緣化且易被歧視或被貼上屈辱尊嚴的特殊標籤。
  3. 本國中央政府部門至今不曾全面檢討婚姻移民政策,許多不符合國際民主潮流的入境惡法惡政對婚姻移民頗不公平,甚至,類似外勞入境政策般,似乎變相推波助瀾仲介機構大發利市機會。
由上可知,柯文哲不過就是老實說出他對現存真相的認知。
但是,昔日的柯文哲是外科醫生,就算隨波逐流在一個歧視女性、虧待外國女性移民以及對不同職別抱持偏見的男性沙文主義大環境裡,只要一心救人,那些不自覺的無知偏見,大概不會在手術房裡過度妨害他的手術專業技能,反觀今天的柯文哲,卻是一個全國知名度頗高且必須向全體台北市民負責任的台北市長,他再不能抱殘守缺沉浮在不文明的當前法令、政策和習俗中,所以,除了針對失言道歉和徹底改過自新外,更重要的是,至少應該認真處理以下事項:
  1. 誠實且認真面對政壇歧視和排斥女性歪風,以身作則革新風氣。
  2. 透過台北市政府平台確切促成職業無貴賤以及男女同工同酬等職場理想。
  3. 有效提供移民平權待遇,並正視現存不公不義現象,全面革除惡制惡政。
無論如何,我們很難期許柯文哲立即戒除所有積習已久的男性沙文主義觀念與言行,不過,對一個台北市長來說,確保不讓偏見和惡習拖累施政品質,卻是一件必須劍及履及達成的要務,所以,也許柯文哲應該努力透過分工合作與尊重專業等方法將自己不熟悉與不擅長的領域委託給足以截長補短的工作團隊。畢竟,一個市長的失言、失態或失職,足以毀損整座城市住民的權益,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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